盛弋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一时半会儿没等到回信, 可能许行霁正在忙。
她也没干巴巴的就擎等着回音,闲着就把许行霁送来的礼物翻了翻——还真的基本都是四十岁以上女人穿的用的,奢牌的定制衣服和包包就不用说了,够庄青一年365天不换样的穿戴, 除此之外, 还有一大堆的补品和疗养仪……怪不得东西多的都快堆成山了。
不过, 许行霁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用心的讨好庄青?
她妈妈是完全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的, 这三年来从未让他进过门, 他干嘛还风雨无阻的送?
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盛弋心里渐渐像张了草似的烦躁, 她抿了抿唇,托刘权开一辆大点的车来t 。
“把这些都搬到车里吧。”她指了指那礼物堆, 淡淡道:“明天我会送走。”
庄青坐在旁边一直对着琴谱调试琴键, 没有一点管这些事的意思, 全权由着盛弋的性子办。
别墅里的雇佣的人不多, 也不需要那么多,盛弋帮着刘权和王姨三个人一起前前后后的搬了许多躺,才终于把那碍眼的一堆全都搬走了。
她气喘吁吁的坐在餐厅的吧台上喝水, 放在旁边的手机就一个劲儿的响。
盛弋眉梢轻挑,连忙点开。
她以为是许行霁回话了,但点开发现是三人小群在狂轰滥炸——
[弋弋弋弋!]
[别装死出来说话!]
[人呢人呢人呢????]
[盛弋盛弋盛弋盛弋]
……
无意义的消息就这么说了99+, 盛弋无语片刻, 连忙回信息:[才看到手机!]
时荔:[靠你终于出现了!晚上九点这里见。]
说着发过来一个酒吧的定位。
……不愧是时荔的欢迎方式,盛弋笑了笑, 回了个‘好’。
几个小姑娘三年未见也不会变成熟到哪里去, 毕竟分开的时候二十三四, 现在也就二十六七, 还是青春飞扬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。
见了面就嘻嘻哈哈的抱作一团又哭又笑的。
“弋弋,想死我了!”袁栗烛尖尖的指尖忍不住戳了戳盛弋白嫩的额头:“你个死丫头!怎么三年也不回来一次啊!”
“从伦敦回国太折腾了。”盛弋拿着一杯酒抿了口,微笑着解释:“我不爱坐飞机,你知道的。”
她其实并不爱出远门,主要原因就是不喜欢在路上折腾,飞机高铁轮渡等交通工具她都不喜欢,因此对于很多人热衷的旅游也一直兴致缺缺。
袁栗烛轻轻的‘哼’了一声: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所以当初盛弋大学报考的是宁州而不是本地她还蛮惊讶的,一开始她以为是盛弋和家里人关系不好的原因,所以想走远一点,
但后来听说许行霁也在宁州大学……她就顿悟了。
一边顿悟一边感慨,再清醒理智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恐怕也会变成恋爱脑。
好在盛弋现在清醒了。
袁栗烛想了想,问:“弋弋,你这些年在伦敦谈恋爱了么?”
盛弋摇了摇头。
“没谈恋爱?不会吧。”时荔看到后也惊讶的眨了眨大眼睛:“不是说英伦绅士都很喜欢东方美人的么?我们家弋弋还不得把他们迷死。”
“确实有一些人表白。”盛弋也没谦虚,实话实说了:“但我不喜欢外国人。”
金发碧眼的男士当幅画一样欣赏着还行,可真要柴米油盐的天天在一起,还是怎么想都觉得别扭。
时荔三杯酒下肚就已经有点蒙圈了,大着舌头问:“那你喜欢什么样的?”
她不胜酒力还爱喝酒,就特别人菜瘾大,盛弋看着看着,自己也啜了口手中的鸡尾酒,她也有点微醺了,呵呵笑着和朋友开玩笑:“我喜欢斯文儒雅的。”
没错t ,这其实才是她最初的择偶观,就连看影视剧也偏爱这个类型的人物,只是后来遇到许行霁审美就全被带跑偏了。
“弋弋。”袁栗烛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手中的酒:“你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能喝点了?”
“是啊,不过也就一点点。”盛弋用手指比划着,她白皙的脸颊飘上了两朵绯云,眼睛水润:“从一杯倒…大概变成三杯吧?”
袁栗烛:“……”
“儒雅斯文的是什么样子的?”时荔趴在吧台上,和盛弋笑眯眯的对望着,一唱一和的哈哈笑着:“你胡说,你前夫,许、许行霁一点也不儒雅斯文,你骗人。”
“所以他是前夫。”盛弋发热的脸颊贴着冰凉的吧台,喝醉了也就不顾忌那点小洁癖了,听到时荔的话很无辜的笑笑:“我再找男朋友,就找个儒雅斯文的,嗯。”
“对。”时荔握拳,十分赞同:“温温柔柔的男生最好了,我们犯什么贱总去热脸倒贴冷屁股。”
她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倒追叶望至今无果的事情,郁闷的狠灌了一口酒。
唯一没醉的袁栗烛听着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醉话都快笑死了,第一次寻思带两个菜鸟出来喝酒也挺好,起码开心。
她连忙拿着手机录下来,当作证据存着,心想等她俩酒醒后必须好好嘲笑一番才行。
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呢,盛弋扔在一旁座位上的手机就响个不停,袁栗烛定睛一看,是个陌生号码。
只是响个半天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……袁栗烛想了想还是帮着接起来了:“喂?”
对面沉默了两秒,低沉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:“这不是盛弋的手机号么?”
“是啊。”袁栗烛朝着酒保要了两个冰袋伺候两位祖宗,不甚在意的随口答:“你是哪位?”
看来她没有存自己的电话号码。
“许行霁。”男人声音仿佛卷积着冰碴子:“请问盛弋现在在哪儿?”
许、许行霁?一瞬间袁栗烛不但感觉周身被这声音都冻麻了,天灵盖仿佛还挨了一闷棍。
操,盛弋怎么不存许行霁的电话号……不对,许行霁怎么会打来还这么理直气壮地问盛弋在哪儿啊?不知不觉的都说了地址的袁栗烛挂了电话后才来得及思考这些,然后就惴惴不安起来。
“弋弋、弋弋。”她轻轻的推已经彻底迷糊了的盛弋,急促的说:“许行霁刚刚打电话来了。”
“唔。”盛弋声音软绵绵的,显然是没听:“谁?”
袁栗烛急了:“许行霁!”
盛弋一听到这名字就皱了皱眉,不悦的挥了挥手:“爱谁谁。”
……
盛弋喝了酒,是真的会变异。
袁栗烛再次欲哭无泪了。
许行霁到得很快,等他在酒吧差不多转了一圈才找到人的时候,盛弋正和时荔在卡座里喝交杯酒呢。
袁栗烛见到他,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,心想好几年没见了,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场凌厉,黑着脸更吓人了t 。
许行霁淡淡的点头应了,走过去近距离的看着盛弋。
女人显然是还没到撒酒疯难受的地步,但已经喝的微醺了,她白皙的脸上红云密布,眼睛亮晶晶的弯着,早上扎起来的马尾辫现在早就散开了,披头散发的搭在肩上黏在脸上,嘻嘻傻笑的样子就像一只醉猫。
怪可爱的。
许行霁心想,轻轻扯了扯盛弋的手臂,后者正倚在沙发上,懒洋洋地抬眸看了他一眼,然后皱了皱眉。
“许行霁。”她说:“你怎么阴魂不散的?”
。
沉默半晌,许行霁转头看向袁栗烛:“我送她回去。”
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闻讯句,显然就是通知她一声。
“这…不好吧。”袁栗烛有些为难,她想说你算谁啊现在还过来送人,但迫于许行霁强大的气场,只能忍气吞声地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:“单身女孩喝醉了不方便让男人送,还是我去送吧。”
说着,还不轻不重的刺了他一下。
许行霁眯了眯眼,他垂眸看了眼手表,然后十分冷静无情地问:“时荔家住哪儿?”
“啊?”袁栗烛完全没料到话题这么跳跃,下意识的回答:“紫金府那边,怎么了?”
许行霁:“你们喝酒不能开车,从这个酒吧到紫金府需要三十分钟,从紫金府到群杉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,十一点之后出租车比白天多百分之二十的收费,也就是说你需要花将近七百块钱的车费去送她俩,并且耽误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。”
袁栗烛:“……”
“这是为你着想。”许行霁十分贴心的说,然后指了指盛弋:“我和她以前是夫妻,你知道吧?”
袁栗烛硬着头皮说:“知道。”
“我们俩什么都做过。”许行霁唇角的‘笑容’愈发扩大:“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占她便宜。”
“懂了么?”
许行霁身上这冷飕飕的压迫感让袁栗烛不敢不懂,如果有选择,她再也不想和这家伙对话了!
弋弋怎么会喜欢这么可怕的男人?袁栗烛欲哭无泪的拖着时荔离开时,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。
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送盛弋回家。
醉了的姑娘很乖,不吵不闹就在副驾驶上晕乎乎的睡觉,等到了群杉门口停下时,许行霁侧头看了看她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有点不舍得叫醒……她怎么这么笨呢?
醉了之后傻乎乎的就睡的毫无防备,也不怕被人卖了?不过这样也好,闭上的眼睛里没有嫌弃他的重重防备。
许行霁手撑着头细细地看着她,正颇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时,盛弋包里的手机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。
长眉微蹙,许行霁翻出来打算静音,结果就看到盛弋的手机在之前的混乱中被调成解锁后的相机状态,一直都没锁上。
而现在不断蹦出来的消息,是袁栗烛发的,没有任何遮挡的就跳到他眼前——
[弋弋!你到家了没?到家一定记得给我发条信息。]
[妈妈咪t 耶,我好担心,许行霁莫名其妙的过来了,怎么那么吓人啊?]
[下次真不能带你出来喝酒了,你和时荔两个祸害。]
[不过你俩醉了说梦话真好玩哈哈哈哈哈。]
[黑历史给你,保留着吧。]
……
最后一条消息,是袁栗烛发来的一条录音文件。
许行霁也就犹豫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,随后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点开了——今晚一切都这么巧,不听听盛弋撒酒疯说了些什么都可惜。
录音里背景有些嘈杂,但盛弋软绵绵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依旧很清晰。
‘我喜欢儒雅斯文的。’
‘所以他是前夫。’
‘……’
‘我再找男朋友,就找个儒雅斯文的,嗯。’
许行霁听着听着,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来。
儒雅斯文?那是什么狗屁,可真是和他毫无关系,但她如果喜欢的话……
作者有话说:
许狗:儒雅斯文?我试试。